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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執子之手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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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眼花了,不由的揉了一下眼睛,依舊沒有看見沐放,難道小放放現在還在公海上的快艇上,並沒有上直升機?

“譚長官!”直升機裏的兩個下屬連同飛行員三人快速的站直了身體,對著譚景禦敬禮。

“人呢?沐放人呢,還有之前和小丫頭一起的女孩呢?”譚景禦皺著眉頭,英俊的臉龐上表情冰冷下來,雖然並沒有發火,可是那不言而喻的怒意卻已經讓人心驚膽顫。

“報告長官,他們在半路離開了!”飛行員快速的匯報著,站的筆直,聲音肯定。

“什麽叫半路離開?沐放去了哪裏?”譚景禦從沒有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失控,怒不可遏著,駭然著眼神,只感覺熊熊的怒火在胸口熾熱的燃燒起來。

“報告長官,這屬於機密!”飛行員也是一楞,沒有想到譚景禦會這樣震怒,可是之前接到的命令卻是一級機密,所以即使面對譚景禦,飛行員也不能說出什麽地方將十一和沐放放了下來,讓他們先行離開。

“我***管你是什麽機密,說!”譚景禦只感覺瞬間從天堂墜落到了地獄,表情陡然之間陰狠,一手猛的抓住了飛行員的衣襟領口,將人給提了起來,怒著俊顏,眼神陰霾至極,“他們在什麽地方下的!”

“夠了,小禦!”譚驥炎冷沈的聲音威嚴的響了起來,不悅的看著失控的譚景禦,他在乎沐放,譚驥炎自然是明白,可是既然沐放會離開,那麽肯定是不願意見小禦,找到原因才能解決問題,這樣肆意的遷怒一點效果都沒有。

“二哥,我……”頹廢著,譚景禦瞬間如同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耷拉的松開手,看向一旁的譚驥炎,表情苦澀,牽強的扯了一下嘴角,然後狠狠的一抹臉,“我只是有些擔心沐放而已。”

“先回去再說。”譚驥炎點了點頭,知道這不是譚景禦的原因,而是沐放無法從過去裏走出來,才會避而不見。

折騰了一晚上,童瞳早就坐在汽車後座上靠著睡著了,譚驥炎坐了進來,看了一眼熟睡的童瞳,心疼不已的將人給攬到了懷抱裏,而副駕駛位置上,譚景禦如同鬥敗的公雞一般,有氣無力的看著車窗外,李成發動了汽車向著香山這邊的宅子快了過去。

童瞳和譚驥炎之前離開去見藍家兄妹,所以譚宸和譚亦都是由譚老爺子照顧的,剛好是星期六和星期天,所以兩個孩子也不用上學,都留在了香山這邊的大宅,而等車子到達時,正好是早上七點半。

在車子上睡了一路,童瞳已經恢覆了精神,雖然也知道十一和沐放離開了,不過倒是沒有多麽擔心沐放的安全,有十一在,童瞳不認為有誰能傷到沐放。

“小丫頭,你說小放放到底會去哪裏?”譚景禦從挫敗裏也走了出來,垮著俊臉,慘兮兮的看著童瞳,表情格外的可憐,哪裏還有譚家三少的瀟灑不羈。

“譚三哥,我不知道。”童瞳秉承著良好的保密性格,無辜至極的搖搖頭,十一的身份是不可能洩露出來的,所以即使是譚三哥看起來這麽可憐,童瞳也絕對不能透露出一點的消息。

“你就這麽一點出息?”譚驥炎皺著眉頭,冷眼掃了一眼耍無賴的譚景禦,然後握住童瞳的手,示意她不用在意,不能說就不用說,如果小禦連沐放的人都找不到,又怎麽面對日後爺爺的怒火。

“二哥!”譚景禦氣的直咬牙,二哥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痛,他和小丫頭親親蜜蜜在一起,還有譚宸和譚亦兩個小鬼在身邊,可是自己呢?孤家寡人一個!

譚景禦對上譚驥炎那峻冷的臉,一咬牙的開口,“二哥,如果你不幫我找到小放放,這輩子你就不要指望和小丫頭結婚了!”

譚景禦算是豁出去了,為了找到自己的親親愛人,承受二哥的怒火又如何?耍無賴又怎麽樣,反正自己只有一個目的,一定要找到小放放!

“譚景禦,你最好把話說清楚!”譚驥炎表情危險下來,鳳眸半瞇著,冷怒的氣勢在瞬間迸發而出,他怎麽不知道自己還有被這個弟弟威脅的時候。

童瞳瞪大眼睛,看了看譚景禦,然後又看了看譚驥炎,心驚膽顫著,然後快速的對著譚驥炎開口,“不關我的事,這都是譚三哥算計我!譚驥炎,你知道我對熟人是沒有防備的,所以就被譚三哥給算計了!”

“二哥,不要擺出這麽恐怖的表情,我們是親兄弟嗎?以後婚禮一起舉行才更加熱鬧啊。”聲音越說越小,譚景禦只感覺後背直發涼,當初自己是用了那麽一點小心機,讓小丫頭答應下來,這不也是為了讓小放放答應自己求婚的時候,用這個條件來稍微逼迫一下嘛,讓小放放嫁給自己,可是譚景禦哪裏知道沐放就這麽逃走了,而且消息全無。

“我是無辜的受害者。”童瞳猛點頭,睜大眼睛,清澈的目光看著譚驥炎,努力讓他相信自己真的是無辜的。

“沐放的下落自己去找,至於婚禮。”譚驥炎頓了一下,眼神柔和的看著童瞳,然後陡然之間轉為冰冷看向譚景禦,“我可以隨便找一個女人讓你和她一起登記結婚!”

譚景禦錯愕著,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親二哥?難道二哥為了和小丫頭結婚,就寧願將自己這個弟弟隨便找個女人給打發了,可是對上譚驥炎那冰冷冷的眼神,譚景禦發現絕對有這種可能,二哥從來都是有女人沒兄弟的!

“我和小瞳會定在陰歷十月份,所以還有五個多月的時間,到時候,不管你有沒有找到沐放。”譚驥炎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譚景禦真的要和自己和小瞳同一天結婚,那麽到時候,即使沒有沐放,譚驥炎也絕對會拉一個女人給譚景禦,然後兩隊新人一起結婚。

童瞳崇拜的目光看著譚驥炎,眼睛裏熠熠的閃爍著光芒,她忽然發現不管是誰想要威脅譚驥炎,那絕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得不償失,於是童瞳轉過頭,同情無比的看著耷拉著腦袋的譚景禦,譚三哥好像真的有點可憐。

二哥真***狠!譚景禦嘴角抽搐著,然後認命的坐直了身體,挫敗著,可惜沐放下落找不到,看得出和沐放一起離開的那個女人是上面派下來的,只怕身份很特殊,所以才會連自己都沒有級別知道情況,連帶著沐放的消息也都成了機密,這如果是這樣,譚景禦感覺要在中國找一個人,那不等於是大海撈針。

汽車停在了院子裏,這邊聽到聲音,譚宸和譚亦快速的走了出來,看到安全回來的童瞳,兩個孩子臉上都不由的露出了笑容,只是譚宸那面無表情的小臉上笑容淡的幾乎捕捉不到,而且一閃而過就消失了。

“瞳,吃飯。”譚宸仔細的打量著童瞳,確定她並沒有受傷之後,這才安下心來,小手緊緊的握住童瞳的一只手。

而一旁譚亦同樣是高興著,孩子氣十足的笑容,拉著童瞳向著門口走了進去,畢竟他們一直在等童瞳回來,雖然知道她沒有事,可是不見到人譚亦也是不放心的。

譚宸竟然真的是自己的孩子,當初被拋到森林裏之後,卻被母狼帶走,安全活了下來,童瞳回頭看了一眼譚驥炎,幸福的笑了起來,然後任由譚宸和譚亦將自己拉進去吃早飯,或許這就是她需要的生活,如此的平靜而幸福。

阮菁依舊坐在椅子上,並沒有因為童瞳和譚驥炎的安全歸來而露出高興的神色,甚至在接到了白賢的電話之後,有些的猶豫,畢竟她如今還能在譚家,就是因為掌控著這個秘密,可是如果真的說了出來,自己就沒有任何的憑借了。

譚宸和譚亦坐在椅子上,童瞳走向櫥櫃拿過碗,一轉身看著站在眼前的阮菁,這個第一次見面時高貴的女人,是譚驥炎的母親,有著姣好的面容,尊貴的氣息,精明裏帶著強勢,可是童瞳對阮菁已經如同陌生人一般了。

“我有一件事希望你可以轉告給童部長。”看著童瞳之前那幸福的笑容,阮菁感覺到徹骨的痛恨,於是所有的猶豫都消失了,既然譚家不待見自己,那麽自己也不會讓譚家這麽好過的!

“你說。”沒有立刻離開,或許是因為譚驥炎身上流淌著阮菁的血,童瞳雖然懶得理會阮菁,可是卻還是停下下來等待阮菁接下來的話,對著餐桌邊的兩個孩子眨了眨眼,讓他們先吃早飯。

“你告訴童部長,當年苗曉意的死亡是譚家一手造成的。”阮菁帶著這個秘密快二十年了,突然的開口之後,忽然心頭的一塊重石似乎消失了,太過於輕松的感覺之下,阮菁甚至沒有察覺到童瞳陡然之間遽變的表情。

“說清楚?”四周如同真空了一般,童瞳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阮菁,意識在瞬間似乎回到了當年,她還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和媽媽從幼稚園出來之後,就被歹徒綁架走了,再次醒來卻是在那個黑暗的山洞裏。

四歲的孩子已經有了記憶,而且童瞳從小就是記憶力極好,那一刻,童瞳永遠都不會忘記,是她的媽媽擋在了自己面前,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害怕,爸爸會來救她們的。

可是童瞳安靜的蜷縮在山洞的角落裏,血腥味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媽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即使被殘忍的斬斷了四肢,然後一點一點的流血死亡,童瞳就這麽安靜的待著,因為媽媽告訴她不要害怕,爸爸會來救她們的。

阮菁冷笑著,似乎也陷入了回憶之中,她這輩子最恨的一個女人就是苗曉意,既生瑜何生亮,苗曉意不過似乎一個孤兒院出生的女人,沒有家境,沒有品位,永遠都如同一個野丫頭一樣,風風火火,可是苗曉意的成績卻永遠都是年紀最好的,即使她每天晚上都要去打工,即使白天上課的時候常常都會因為瞌睡勞累而睡著了,可是苗曉意每一次考試卻依舊是穩占著第一名。

童嘯和譚國華高了苗曉意和阮菁兩個年紀,不過因為學校是初高中在一起的,所以第二名的阮菁第一次痛恨苗曉意,而那個女人為什麽明明已經有了童嘯,為什麽還要勾引國華,簡直是不知廉恥。

苗曉意根本就是借著朋友著名頭,同時勾搭著童嘯和國華兩個,明明自己說了會給她錢,讓她不用打工,可是她卻依舊為了營造一個堅強女孩的形象,依舊每天去打工,只是童嘯和國華卻成了每天晚上接送她的人。

這樣的嫉妒和恨一直到了大學,苗曉意選擇了新聞專業,也在大二的時候和童嘯確立了戀愛關系,那個時候,阮菁就不那麽恨了,因為自己喜歡的人是譚國華,不僅僅是因為譚國華本身,也是因為譚家的家事和背景,即使童嘯也有這樣雄厚的家事,可是童嘯看起來溫和儒雅,可是阮菁知道這個男人根本是一個危險至極的存在,根本掌控不了,可是譚國華不同了,即使生在譚家,他依舊老實,甚至算得上木訥,雖然能力也不錯,可是天生卻少了心機一般,所以他才會輸給童嘯,不過阮菁無所謂了,至少自己選擇的是譚國華。

可是讓阮菁憤怒的是,當時身為校花的自己向軍校的譚國華表白時,卻被拒絕了,那個老實的讓阮菁憤怒的男人只會呆呆的說他喜歡的人是苗曉意,即使她和童嘯在一起,當時他喜歡的人還是她,所以不能接受阮菁的感情。

恨意在那一刻是實質化的成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阮菁恨不能將這把恨意的匕首紮到苗曉意的心臟上,可是阮菁卻忍住了,譚國華越是這樣,那麽自己和他結婚之後,就越好掌控他,對阮家也越是有利。

終於,在苗曉意和童嘯宣布結婚的婚禮上,阮菁用了手段讓譚國華喝醉了,一夜歡愛,也奠定了阮菁未來譚家女主人的地位,第一個孩子譚戰在十個月之後出生了,而苗曉意因為到處跑新聞,哪裏危險去哪裏,竟然一直都沒有懷孕。

等到第二個兒子譚驥炎出生之後,阮菁感覺生活竟然如同死水一般,譚國華太過於木訥,即使在床上的時候,也永遠都是機械的運動,沒有激情,沒有熱情,沒有一點的浪漫,這樣情況之下生出的第二個兒子,阮菁根本都懶得看一眼,甚至將他丟給了譚老爺子,自己一心經營阮氏的生意,有了譚家這個靠山,阮氏發展的自然是飛速。

等到譚驥炎五歲那一年,譚國華有一天非常的高興,阮菁甚至也感覺到了喜悅,畢竟已經結婚了,譚國華是她的男人,而且譚家這樣的背景是不可能有離婚發生的,那一天的晚上,阮菁終於嘗到了所謂女人在高chao裏的快樂,不僅僅是身體,也是精神。

可是在瞬間,當知道譚國華如此高興是因為苗曉意懷孕了,她和童嘯也終於有了孩子,阮菁只感覺自己從天堂跌進了地獄,那股恨,即使隔了這麽多年,阮菁心裏頭也不曾減退分毫。

童嘯當時已經進了國安部,有時候常出任務,譚國華當時在軍方也是閑差,時間很多,所以阮菁才知道,自己的男人竟然那樣呵護苗曉意,竟然回了北京,陪著苗曉意去產檢,陪著她散步,四處尋找適合孕婦吃的菜譜,請專門的廚師回來照顧苗曉意的飲食。

恨意早已經沖昏了頭腦,阮菁根本不曾知道其實這一切都是童嘯拜托的,當時童嘯因為一個任務,讓自己陷入了危險裏,他甚至不知道有沒有人知道苗曉意的存在,擔心之下,童嘯只能將苗曉翼托付給最信任的譚國華照顧。

而再次之前,苗曉意是知道童嘯受了重傷,甚至一度生命垂危,即使有了孩子,苗曉意因為擔心童嘯的安全,在心理上背負著壓力,導致了輕微的抑郁癥,所以譚國華才會那樣照顧苗曉意,即使當年喜歡過,可是隨著時間的流淌,這份喜歡已經從愛情轉為了親情,譚國華是個老實的男人,所以他有著極強的責任感,和阮菁結婚甚至有了兩個孩子之後,他會是一個好丈夫灝父親,可是阮菁卻永遠不會看到這一點,懷疑的因子如同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三年之後,童瞳四歲,童嘯當年那一次剿滅的新疆恐怖組織的頭目依舊逃了,四年之後重新出現在了北京,而他的目的只有一個找童嘯報仇。

軍方當時高層意外的收到了一些消息,譚老爺子並不能確定消息的真實性,而且當時譚家分支有一個後輩和童嘯在國安部分庭抗禮著,有個升遷離開國安部進入中央的機會,譚老爺子終究還是有著私心,如果童嘯當時被恐怖分子的頭目所牽絆,那麽勢必沒有精力,所以譚老爺子放緩了調查消息精確的進度,也沒有通知童嘯。

阮菁她是準備去見苗曉意的,這麽多年的仇恨終於到了壓抑不住的時候,阮菁私自約了苗曉意,然後不經意的將這個消息洩露了出去,自然有人會將見面的事情傳給了恐怖分子的頭目。

苗曉意一直都是謹慎的,她知道童嘯身份的特殊,可是因為見面的人是阮菁,而阮菁不想其他人知道,苗曉意就讓一直保護自己的人留在了外面,危險發生的那一刻,阮菁是看見了,有一瞬間的猶豫,她可以通知暗中的保鏢,可是阮菁遲疑了,看著苗曉意和童瞳被抓走了,而國安部的人因為事先被苗曉意讓他們遠離一些,而導致營救不及時,之後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譚老爺子是愧疚而自責的,他沒有想到一時的私心就導致了苗曉意的死亡,如果他事先通知了童嘯,告訴他恐怖分子的消息,那麽童嘯勢必會有防範,跟隨在苗曉意身邊的隨扈就不會因為她一個不想讓孩子感覺自己和其他孩子不同而退遠了距離,導致營救失敗,阮菁如果不是有意的洩露出見面的消息,然後在危險發生的那一刻,選擇了沈默,一切也不會發生。

阮菁這麽多年來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她害怕,害怕童嘯突然知道了一切,害怕自己被童嘯給殺了,雖然當年的事情不可能有人知道,因為她是秘密約見苗曉意的,而苗曉意已經死亡了,恐怖分子被國安部追殺的時候汽車油箱發生了爆炸,所以譚老爺子也不清楚是她故意洩露出消息,而只是以為阮菁當時意外的在現場,卻因為綁架發生的太快,而嚇倒忘記了求救。

“童瞳,你只需要告訴童部長,當年苗曉意之所以會死,都是因為老爺子的私心導致的。”阮菁自然沒有對童瞳說出是自己約了苗曉意,甚至將消息洩露了出去,將苗曉意的死亡都推到了譚老爺子身上。

當年的事情對童瞳而言是一個痛,是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痛苦,在山洞發生的一切對一個四歲的孩子而言太過於殘忍,太過於血腥,所以即使是童瞳也忘記了當初她站在幼稚園門口,媽媽對她似乎說了一句要等一個阿姨,然後綁架就發生了。

童瞳不是傻,即使她不喜歡那些勾心鬥角的陰謀詭計,眼神冰冷下來,童瞳靜靜的看著眼前的阮菁,“當年你只是意外的看見這一幕,因為害怕所以才忘記求救了?”

“是啊。”阮菁心驚膽顫著,有這麽一瞬間,對上童瞳清澈的眼睛,她忽然感覺似乎又看見了苗曉意,壓抑下緊繃不安的心,“當年老爺子不想讓童嘯知道什麽,所以這一點老爺子一直都隱瞞了下來。”

難怪自己討厭童瞳,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姓氏,更是因為她給自己的感覺太像苗曉意了,可是阮菁知道這是自己在嚇自己,知道自己約了苗曉意的只有自己,而苗曉意已經死了這麽多年了,當年的恐怖分子頭目也許也能推測到,不過他也死了,所以這個秘密沒有人會再知道。

“你知道什麽叫做血債血償嗎?你根本不是意外的出現在幼稚園門口,是你約了我媽媽,然後將那些恐怖分子引過來的。”童瞳的聲音很平靜,宛若從地府裏走出來的勾魂使者,一字一字,輕緩而空洞,看著阮菁的眼神如同再看一個死人。

如果沒有今天阮菁的敘說,童瞳或許真的想不起當時媽媽和她說在等一個阿姨,因為當時苗曉意的話還沒有說完,綁架就發生了,童瞳畢竟在當時只有四歲,而之後在山洞的記憶太過於血腥而深刻,所以導致她將苗曉意那一句沒有說完的話給遺忘了,可是如今,童瞳卻想起來了。

阮菁的臉蒼白的失去了血色,不可置信的看著童瞳,如同看見了找自己索命的厲鬼一般,她怎麽可能知道?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可是阮菁已經已經發不出一句聲音,童瞳之前因為和藍家了斷,所以她身上是攜帶著武器,即使回到了香山大宅,卻直接被兩個孩子拉過來吃早飯,所以童瞳甚至沒有將槍拿下來,而此刻,悶沈的槍聲響起,火藥味彌漫著,童瞳的眼神冰冷的駭人。

阮菁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廚房的地板上,眉心處是一顆子彈的彈孔,鮮血一點一點的從傷口裏滲透出來,這一生,童瞳從被送走之後,她接受的就是殘酷的訓練,她素來不是善男信女,即使她並不喜歡殺人,可是到了需要的時候,童瞳絕對不會手軟。

而她永遠都無法忘記在山洞裏的那一幕,被殘忍的砍斷了手和腳,鮮血流了一地,媽媽沒有喊一聲痛,只是不斷的用溫柔的聲音告訴她不要害怕,爸爸會來接她們的。

聽到槍聲時,外面的譚驥炎、譚景禦和譚老爺子都是震驚的一楞,然後快速的沖進了廚房,而原本吃飯的譚宸和譚亦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在槍聲響過之後,就看到了阮菁倒在了地上,因為是一槍射中了眉心,所以並沒有流太多的血,所以兩個孩子也不是很害怕。

震驚著,譚家眾人都呆住了,譚老爺子的保鏢也都沖進了廚房,童瞳手裏還握著槍,這樣的距離,這樣的畫面,讓人一眼就看得出是童瞳開槍射殺了阮菁,事情發生的太快,也太過於詭異,所以大家都忘記了反應。

媽媽!童瞳眼睛幹澀的無法流出一滴淚水,只是冷酷的看了一眼已經死去的阮菁,然後漠然的將手槍放在了大理石的流理臺上,靜靜的看了一眼譚家眾人,然後目光停留在了譚驥炎身上,這一刻,童瞳不想見任何譚家的人。

“小瞳?”譚驥炎第一個反應過來,只是震驚太大之下,譚驥炎的臉也無法維系一貫的冷靜,快速的開口,擔心的看著童瞳。

“讓開!”聲音是極致的冰冷,這一刻,童瞳更像是當年在行動組的小七,即使她的表情依舊平靜如此,可是她的眼神卻是冰冷的沒有溫度,渾身都透露著駭人的冷意和疏離,看向譚驥炎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然後邁步離開,聲音迅速的消失在了廚房裏,再之後是汽車發動的聲音,甚至包括兩個孩子,童瞳都沒有帶走。

譚景禦呆呆的看了看臉色覆雜難辨的譚驥炎,又看了看地上死不瞑目的阮菁,雖然對於自己的母親,譚景禦是有些的失望的,可是這個終究是他的母親,是從小就疼愛自己,關心自己的母親,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譚景禦再狠也無法做到對阮菁被殺而無動於衷。

譚驥炎深呼吸著,知道追童瞳已經追不上了,而且童瞳那一刻看自己的眼神,讓譚驥炎表情更加的冰冷下來,快速的走到餐桌邊將譚宸和譚亦帶了出去。

“我不知道媽咪和她說了什麽,太遠,聲音也很小,聽不到。”譚亦低低的開口,蒼白著小臉,酷似著譚驥炎的面容上有著擔心,譚亦即使在最開始仇視童瞳的時候,也不曾在她的身上感覺到那樣冰冷的氣息,孩子是最為敏銳的,所以譚亦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

“不用擔心,你和譚宸回房間。”譚驥炎安撫著兩個孩子,然後快速的拿出手機撥通了童嘯的電話,猶豫了瞬間,還是將事情簡短的說了出來。

電話另一頭,童嘯失去了以往的冷靜,倏地一下站起身來,久久的無法回過神來,童瞳的身份童嘯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使當時阮菁利用譚亦的身份威脅利用譚亦,讓他將含有汞成分的藥粉加到童瞳喝的豆漿或者牛奶裏去,童瞳也只是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根本不在意,因為能讓童瞳在意的只有她在乎的人。

童嘯並不清楚是什麽事能讓童瞳失控的開槍殺人,譚驥炎很安全,兩個孩子都在那邊,自己也不曾發生任何事情,那麽,童嘯表情陡然之間變了,還有一個人,曉意?可是這一切卻需要等童瞳回來。

童瞳的手機關機了,譚驥炎聯系不上,童嘯同樣也聯系不到,可是或許是父女連心,童嘯卻已經知道要去哪裏找童瞳了。

墓園。

童瞳靜靜的坐在地上,手撫著墓碑上的照片,那麽的年輕,帶著陽光一般的笑容,可是卻在那一瞬間,這個笑容就成為了永遠的記憶固定在了腦海裏,童瞳眼前在北京的時候,也會來墓園裏,避開所有人,甚至包括童嘯,只是靜靜的站著,似乎那些無法說出來的壓力和倦累都消失了。

“媽。”童瞳哽咽著,眼眶紅了起來,即使當初她已經有了記憶,可是四歲的孩子,能記得東西並不太多,然後一切都消失了,因為譚家而消失了,“媽,你在那邊還好嗎?”

童瞳在基地經受過訓練之後,她才知道被人殘忍的一點點的斬斷四肢那是怎樣的痛,即使是經受過訓練的人,也不可能在那樣的劇痛裏保持著冷靜,不但沒有叫喊出一聲,甚至還不斷的安慰著自己,只是因為雙臂都被砍斷了,所以她無法在撫摸自己的孩子,只能不斷的用痛意來保持清醒,然後用蒼白的言語來安慰自己被嚇壞的孩子。

那一刻,苗曉意多麽希望自己還有一只手,那樣不管多痛,她還可以摟著自己的孩子,能感覺到她柔軟幼小的身體,可是四肢被砍斷了,所以除了一雙因為痛而充血的眼睛之外,她無法做到在臨死之前撫摸一下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女兒。

童嘯其實不希望自己在墓園裏看到童瞳,可是當看見那坐在墓碑前,蜷縮著身體,清瘦的身影時,童嘯記憶也在瞬間倒轉回了當年,在那個滿是血腥味的山洞裏,曉意已經停止了呼吸,可是她的眼睛卻是看向角落的小瞳,在經受了那樣的痛苦之後,曉意的臉上一如既往的是一個母親的溫柔和慈愛,不見一點的痛苦之色。

“小瞳。”童嘯聲音有些的沙啞,靜靜的走了過來,如同當年一般,溫暖的大手落在了童瞳的頭上,然後將她攬到了自己的懷抱裏,緊緊的抱住,如同他們都是彼此的依靠和力量,“小瞳,爸爸來了,我們回家。”

“爸。”童瞳猛然的抱住童嘯,身體因為情緒波動太大而不斷的顫抖著,淚水無法遏制的流淌出來,然後被童嘯的衣服給吸收,這一刻,童瞳無法堅強,她如同是當年那個四歲的小女孩,除了呆呆的面對一切之外,她不知道能怎麽辦。

童嘯抱緊懷抱裏無聲哭泣的女兒,視線有些的模糊,深情而痛苦的凝望著墓碑上被相片的凝固的笑容,那是曉意,他一生裏最愛的女人,那個堅強而開朗的女孩,用她最為堅強的一面保護著自己的孩子,直到死亡降臨的那一刻。

天色一點一點的黯淡下來,童瞳的情緒已經平緩,童嘯從始至終不曾開口詢問過童瞳,如果童瞳和譚家沒有任何的關系,如果童瞳不是和譚驥炎在一起,童嘯一定會問,可是他看著墓碑上苗曉意那樣明亮的笑容,只是用一個父親的慈愛和寬容安撫著靠在自己懷抱裏受傷的小孩。

——分隔線——

當夕陽從天際垂落下來,最後一點光芒消失在地平線上之後,童瞳和童嘯終於還是離開了墓園,這份痛,這份思念,在他們的心裏頭保留了快二十年,如果不是因為譚家,苗曉意不會死亡,童瞳不會在四歲之後被童嘯忍痛的送走,然後二十年不曾去見一面,不曾聽這個孩子喊自己一聲,只能看著自己最愛的孩子在槍林彈雨裏危險的生活,每一天都是煎熬。

童嘯住的地方是在中南海這邊,即使是譚景禦也沒有能力進入,不過他一直守在門外,直到童嘯的車子開了過來,這才打開車門下車。

譚景禦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童瞳,這個自己總是戲謔的小丫頭,總是有點呆,卻身手淩厲的小丫頭,二哥這輩子第一次愛上的戀人,就那樣,沒有任何的理由和解釋,就這樣一槍殺了自己的母親,譚景禦一生裏也殺過不少該殺的人,他也是一槍斃命的精準,可是當看到倒在地板上,眉心中彈的人是自己的母親之後,譚景禦忽然感覺腦海裏一片的空白,他不知道該如何去思考,該怎麽去面對。

“要下去嗎?”童嘯停下了車子,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譚景禦,然後側目看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紅著眼眶的童瞳,不管小瞳做出什麽樣的決定,童嘯都不會阻止,是報仇或者還是放棄仇恨。

搖搖頭,童瞳不知道該說什麽,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譚家的人,即使是譚驥炎,她什麽都不想,就這樣安靜的坐著,如果時間能倒轉回去,當知道是阮菁害死自己媽媽的時候,童瞳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可是譚老爺子呢?自己還能做到這樣的冷血絕情嗎?

童嘯打開車門,暮色之下,筆挺的身影顯得清俊而儒雅,看起來是一個完全無害,仿佛學者一般的男人,可是他身上卻帶著隱隱的強大氣勢。

“童部長,我想和小丫……童瞳談談!”小丫頭三個字再也無法如同以前一般流暢的說出來,譚景禦有些的頹廢,不僅僅是之前沐放的突然離開,還是在香山大宅發生的一幕,這一切來的太快太過於突然,譚景禦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不過他還是想要問童瞳要一個理由,為什麽這麽做?

“小瞳不想見譚家的任何你,包括譚驥炎,你先回去吧。”童嘯平淡的開口,雖然他還能在面容上保持理智和冷靜,可是一想到苗曉意的死亡可能是因為譚家,童嘯發現自己也無法做到心平氣和,即使這一切和譚景禦這個後輩並沒有關系。

譚景禦還想要開口,可是童嘯那看似溫和的目光陡然之間銳利如芒,讓譚景禦張了張口,卻終究沒有辦法吐出一個字,只能目送著童嘯轉身上車,開車進去了,甚至從始至終不曾看到童瞳一眼。

這究竟是什麽回事?譚景禦是真的不明白,狠狠的一腳踹在了一旁的花壇上,然後走向自己的汽車,發動,油門加大最大,風一般的向著香山大宅再次的呼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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